对新冠病毒视觉疲劳了吗这次我们来聊聊麻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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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4日，世界卫生组织（WHO）发布一则声明称，受新型冠状病毒疫情波及，全球超1.17亿儿童可能错过麻疹疫苗的接种[1]，并因此处于感染麻疹的风险之中。

这则声明由“麻疹和风疹倡议组织”（该组织由WHO、联合国基金会、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美国红十字会、美国疾控中心共同创立，致力于麻疹和风疹的全球防控工作）起草，声明中提到，尽管安全有效的疫苗已问世超过50多年，但近年来麻疹病例数激增，仅在年一年麻疹就夺走了14万多人的生命[1]，其中大部分是婴幼儿。

声明中敦促各国领导人“如果由于新冠疫情而不得不暂停疫苗接种，也要尽最大努力持续追踪未接种疫苗的儿童，一旦有可能，就尽快为这些儿童接种麻疹疫苗。”

那么，让这个重量级的专业组织如此重视和忧心的麻疹，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疾病呢？

图源

WHO

其实大多数人对麻疹并不陌生，尤其是上世纪60年代前出生的人，几乎都有过或者听说过“出麻子”的经历，这其实就是麻疹的典型症状。麻疹是由麻疹病毒引起的传染病，人感染麻疹病毒后的典型症状包括发烧、流鼻涕、流泪、眼结膜发红、口腔黏膜出现的白斑（Koplik斑）以及皮疹等。感染过麻疹的人，对全身皮疹往往印象深刻，民间也就有了“出麻子”的说法。

和大多数病毒感染一样，麻疹没有特异性治疗方法。如果只是发热、皮疹，麻疹也就不至于成为麻烦，遗憾的是麻疹还可能导致多种并发症，比如：发生在眼部的角膜瘢痕可能导致失明，肺炎、脑炎、心肌炎、喉炎等严重并发症可能导致患者死亡。大约30%的麻疹患者会出现并发症，死亡率则在1%-5%之间，但在营养高度不良和卫生保健设施匮乏的人群中，死亡率可高达10-30%。

死于麻疹的往往是5岁以下营养不良和未免疫接种的儿童，婴儿更是最易夭折的脆弱人群[2]。

在麻疹疫苗得到大规模使用前，麻疹每年在全球造成多万人死亡，即使是到了0年，全球每年仍有超过56万名儿童死于麻疹并发症[2]。

新冠病毒的传播途径在医学界尚未有定论，除了飞沫和接触传播，空气传播一直未得到证实，而麻疹则早已明确可以通过空气传播。前段时间对新冠病毒的传染性的研究，通过无处不在的社交媒体迅速传播，也让流行病学的专业名词“R0”，进入大众的视野。

Tips

R0即基本传染数，是衡量传染病的传染性的重要指标，R0的意思是一个感染者能够直接传染给多少个易感者的平均数量。

新冠病毒的R0一直是一个谜，各种研究得出的数据并不一致，前不久在美国CDC发表的文章估算新冠病毒的R0是5.7，就是说一个新冠病毒感染者平均会传染给5-6个人，让外界大为震惊。而麻疹的R0则公认是12-18，可以说是呼吸道传染病传染性很强的病原体了。

R0也和网络上争议颇大的“群体免疫”直接相关。群体免疫是足够比例的人有了对传染病的免疫力后建立起免疫屏障，让疾病不能轻易传播的状态。在R0为2.2的时候，新冠病毒要达到群体免疫只要有55%的人感染即可，如果R0是5.7，那么要有82%的人感染才能达到群体免疫。

由于麻疹极高的R0，没有免疫史的人只要接触到麻疹患者，90%以上都会被传染。因此必须要有90%左右的人感染麻疹或者接种疫苗才能达到群体免疫[3]。一旦低于这个水平，麻疹就可能会局部暴发，用无孔不入来形容麻疹，是再恰当不过了。

也由于这个原因，麻疹被称为传染病控制工作的晴雨表。也就是说，只要传染病防控稍有松懈，包括疫苗接种工作做得不到位，麻疹很可能就会暴发。

幸运的是，麻疹有疫苗可以预防。麻疹病毒不是像流感病毒那样的变异狂，毒株相当稳定，这为安全、有效、且便宜的麻疹疫苗的生产和大规模使用提供了机会。

另外一个好消息是，无论是自然感染麻疹病毒还是接种2剂麻疹疫苗，绝大多数人都可以获得终生免疫。因此从麻疹疫苗问世以来，麻疹发病和死亡数大幅下降。

自0年以来，麻疹免疫接种挽救了全球万人的生命[1]。今天的中国与实施计划免疫前的年相比，麻疹发病率与死亡率均降低了95％以上[4]。

这是人类阻击传染病取得的骄人成果之一，这一成果也让各国纷纷摩拳擦掌，意欲让麻疹像天花、脊髓灰质炎一样，从人类常见传染病的行列里消失。

0年，美国基本实现了消除麻疹（所谓消除麻疹，是指在一个有着经过评估认证的运转良好的麻疹病例监测系统的国家或地区，至少有12个月以上没有麻疹的流行，则可以认为达到了消除麻疹状态）的目标[5]。

有了美国的成功经验，5年，WHO西太平洋区域提出了一个为期7年的行动目标，计划在年实现消除麻疹的目标。中国积极响应并出台了《7－全国消除麻疹行动计划》，为消除麻疹全力以赴[6]。

年，世界卫生大会(WHA)进一步为全球麻疹控制效果立下三个flag，力争在年前达到：

各国儿童第一剂麻疹疫苗（MCV1）接种率达到90%以上，地区接种率达到80%上。

全球麻疹发病率降低到5/万以下。

全球麻疹死亡率比0年时降低95%。

年和年早已过去，在各国政府的努力下，0-年全球麻疹发病率下降了75%，麻疹死亡数下降了79%，但遗憾的是很多国家的整体消除麻疹的目标，仍没有如期实现。

WHO最新的目标是，到年在全球6个区域中至少5个区域消除麻疹。然而困难在于，许多国家的麻疹疫苗接种率在近几年停滞不前，甚至由于欧洲和美国部分民众的反疫苗运动，疫苗接种率不升反降。WHO因此也把“疫苗犹豫”列为全球十大公共卫生威胁之一。

按月和世卫组织区域分列的麻疹病例分布情况（-年）

图源

WHO

自年以来，WHO所有6个区域的麻疹病例数均有回升。在亚太地区，此前已消除麻疹的国家（澳大利亚、柬埔寨、日本、新西兰、韩国等）和高发病率流行国，都通报了麻疹疫情[9]。

去年开始，全球麻疹疫情更是愈演愈烈。非洲成为麻疹的重灾区，欧洲的病例数达到了20年来的最高水平。美国去年也出现了麻疹的暴发疫情，全年确诊例麻疹，病例数量达到了年以来的最高点[5]。

美国历年麻疹病例报告数（-）(图片来源：参考文献[5]）

看来，WHO消除麻疹的目标第三次折戟在所难免。这也显示出全球和各个国家控制麻疹所取得的成果是多么脆弱，如果没有持续的高接种率，麻疹疫情轻易就能卷土重来。

对中国而言，由于免疫规划的巩固完善带来的疫苗接种率的提高，麻疹的发病率已降至历史最低水平，并且还在逐年下降。年到年的最近三年，麻疹的发病数和发病率分别为例（0.43/10万）、例（0.28/10万）、例（0.21/10万）[10]。我们比历史上任何时间都更加接近消除麻疹的目标，但是中国地广人多，各地经济水平、卫生工作发展极不平衡、人口流动频繁，维持和提高麻疹防控成果仍然会是长期的严峻挑战。

每年的4月25日是全国儿童预防接种日，今年预防接种日的主题是“及时接种疫苗，共筑健康屏障”。接种疫苗毫无疑问是建立健康屏障的最安全和最经济的方法，无论是对整体人群还是对个人而言。回到文章开头给我们的警示，全球上亿儿童面临罹患麻疹的风险，而麻疹导致的疾病和死亡从很大程度而言是通过疫苗接种可以预防的。对于每一位儿童家长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让孩子接种疫苗、接种疫苗、接种疫苗。即使是在疫情期间，只要预防接种门诊开放，家长们也不应推迟接种疫苗，尤其是有必要优先接种含麻疹成份的疫苗。

最后，送上一个彩蛋：

从今年6月1日起，我国满8月龄的婴儿需要接种的麻疹风疹联合疫苗，将全面更换为麻疹腮腺炎风疹联合疫苗。调整后的免疫程序让每个儿童都接种两剂“麻疹腮腺炎风疹”联合疫苗，还可以起到更好的预防腮腺炎的作用。

医学校对：

感染科雷旻医生

参考文献

[1]